时鸢是前镇国大家将时达兴次子,时达兴屡立战功,几年前与鞑靼大战中,大获全胜,逼退鞑靼大军三百余里,在当朝军中威望极高,皇上对他颇有忌惮。
时达兴受重伤,激流勇退,向皇上交了兵权,解甲归京。
皇上念其识趣,赐其兴国侯,做了个闲散侯爷。
时达兴长子时康,聪慧过人,为了避嫌,弃武从文,曾做过太子侍读,如今在吏部任职。
次子时鸢,今年十六,自幼得时大将军亲手**,能文能武,时大将军不允他从军,现在兵部挂个闲职,闲睱时整日与国子监的一帮朋友吃喝玩乐。
时鸢还有一个姐姐,嫁给七皇子刘乾做了正妻。
时家人口简单,兴国侯时达兴与夫人伉俪情深,三个孩子都是嫡出,不过再简单,人家也是侯府,侯门深似海,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有不少。
晚上的时府,时鸢**在他的书房,书桌上青瓷台上燃着烛,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,陷入沉思。
今日在一品香见的貌似呆傻的女子,就是去年七月,他在杭州府认识的云绮,四目相对刹那,她眼中的惊喜骗不了人的。
云绮虽幼,但极聪慧灵动,时鸢最难忘的便是她那双眼。
丝绸出苏杭,杭州府是本朝丝绸的主要产地,丝织业发达,丝绸贵如金,也是本朝最主要的经济支柱之一。
杭州城外百里处,有着本地最大的两家丝绸商户,吴梁两家。
当朝皇后姓吴,这吴家便是吴皇后的娘家。梁家世代采桑织绸,是当朝太师梁耕岩的家乡。
吴梁两家比邻,两姓势均力敌,时有小摩擦,为了避免大的纷争,两边共同划定了分界线,多年相安无事。
去年七月,梁家采桑少女梁枝与吴家**苏氏因为过界采桑而发生争执,大打出手。
两人回家后,都觉得自己委屈,添油加醋地将她们的委屈分别诉与族中诸人。
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,吴梁两姓家人,怒气高涨,各自带着族中男女老幼,共计两千余人,在分界线处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,双方死伤惨重,仍然没有停歇的打算。
时鸢随七皇子刘乾一行正奉命到杭州府视察织造业,恰遇吴梁两姓采桑纠纷。
时鸢临危受命,前去平定叛乱。
时鸢虽幼,甲胄一穿,长枪一挥,气势十足。
时鸢领军五百,兵分两路,定下擒贼先擒王的策略,拿下吴梁两方首领。
吴家被时鸢制住之后,表面服从调解,烧火做饭,慰劳军队时,暗地里给时鸢带去的军队下药,军队死伤不少,七皇子大怒,命时鸢将吴家族中长老和主事一起斩杀。
当时云缎带着云蝶,受梁家之邀,在梁家做客,也被困于此。
云蝶躲在云缎身后,看着时鸢身披银甲,光芒闪耀,年轻而英俊的脸庞,透着果敢与坚毅,他长枪疾如风,迅猛而又凌厉,他一枪将梁氏头领挑于马下,命人将其制住,又率兵向吴氏族人冲去,他骑着黑马,疾驰如电,从云蝶儿面前掠过。
为避免卷入纷争,云缎带着云蝶急急离开梁家奔往杭州城。
时鸢制住乱民后,赵乾亲自前去处理纠纷,涉及皇亲死伤,刘乾命时鸢先行避回杭州城。
回城路上,遇到云氏父女的马车深陷泥泞,时鸢顺手帮他们将马车拉了出来。
第二日,云缎带着云蝶前去杭州府衙拜谢时鸢。
云缎已老,云蝶还小,时鸢对他们不感兴趣,只是笑着应付道:“举手之劳,何须挂齿。”
云蝶抬头,看着时鸢,满眼是崇拜:“将军,昨天见你,英勇非凡,你是云绮的英雄。”
时鸢转头,看着云蝶,少年那双眼,眼里有星河,让本来准备离开的时鸢驻足,问她:“小公子贵姓。”
云蝶行了一个礼:“小生云绮,见过将军。”
时鸢伸手,牵着云蝶进了杭州府衙。
时鸢眼中:云绮虽幼,却少年老成,且见多识广,十分风趣。
两人十分相契,经常相约一起游玩。
时鸢与云绮分别时,云绮以这手中玉佩相赠,两人结为兄弟,偶有书信往来。
时鸢摇摇头笑道:“原来云绮她是女孩子啊!”
时鸢与云家二公子云文进是国子监同门,两人关系很好。
时鸢与云绮的信中,早就得知他是云文定的堂弟,他想一探云绮究竟,便上云家,找云文定玩。
在云家后院,看到像仙子一样的云月莹被一群丫环簇拥着在秋千上荡着,不远处,云蝶蹲在地上,拿着一根树枝,独自扒拉着地上的蚂蚁。
云文定对着蹲在地上的云蝶叫道:“小蝶,怎么不和姐姐玩荡秋千?”
云蝶抬头,入眼就是二哥文定和满眼温柔的时鸢。
今日的时鸢,着一身浅蓝色直襟长袍,祥云腰封束腰,头上镶玉紫金冠束着发,翩翩少年郎,鲜衣怒马正芳华。
有了母亲的警告,云蝶警慎了许多,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,马上转过眼,低下头,继续玩着她的蚂蚁。
云文定向妹妹月莹走去。
云蝶的漠然,让时鸢有些难受,他想了想,蹲了下来,靠云蝶很近,他侧脸轻声对云蝶说:“云家妹妹,绮霞醉卧闲池阁,鸢飞戾天纵天跃,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?”
云蝶没有抬头,手中的树枝停了。
月莹看到文定,马上从秋千上下来。文定带着月莹向时鸢云蝶这边走了过来。
时鸢看了一眼云蝶,起身,对着月莹笑:“月莹,你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月莹有些害羞:“谢谢时鸢哥哥。”
文定对身后对月莹、时鸢说:“时兄,我和厨房说了,他们做了好吃的,你难得来一次,走,今天咱们可要畅饮一番,不醉不归。”
时鸢看了看仍蹲在地下的云蝶。
月莹见状,伸手将云蝶拉起,拿掉她手中的树枝,用自己的手帕将云蝶的手擦干净,对她说:“妹妹,我们一起到哥哥那里吃饭,可好?”
吕青梅身边的赵嬷嬷急急赶了过来:“大**,二夫人让我来接我们**回去吃饭,出来这么久了,二**要吃药睡觉了。”
赵嬷嬷给文定、时鸢和月莹行过礼,拉起云蝶便走,边走边叮嘱:“**,鞋都湿了,裙子也脏了,咱们先回去换了。”
云蝶只有一个字:“饿。”
赵嬷嬷在笑:“换了衣服,就吃饭。”
时鸢看着云蝶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,几不可露地苦笑着摇摇头。
饭间,时鸢向文定问起云蝶和云绮。
文定笑着说:“我这堂妹长得还是不错,不过因为是早产,身体有些不足之症,自幼多病,脑子有些不好使。堂弟云绮?我没见过,听说是个聪慧的,去年从杭州府回湖州不小心落水,他年岁较小,身子又弱,冻着了,一直没见好,在家将养,这次没来京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