蟠桃林的桃香隔着三千里云霭飘来，孟婆的珍珠磨突然发出蜂鸣，裂纹在牛车车辕上勾勒出蟠桃核的形状。她舔了舔嘴角的桃酥渣，望着天边漂浮的金色云团——那是天庭新设立的“功德品鉴会”会场，云团表面流动的功德光纹，正将蟠桃林的桃香转化为功德值。桃香里混着冷硬的金属味，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甜。
“孟大姐，功德司的邀请函。”张土地从Excel里调出封金光闪闪的邮件，标题写着“诚邀799号试验体共赏蟠桃新品”，附件是张印着“弼马监桃酥案”的功德通报，边缘还盖着“恶意摸鱼”的红章，“他们居然用蟠桃当诱饵，想引咱们上钩。附件里还有段视频，太白金星在桃林里给桃树们讲‘功德化修剪教程’，把桃枝都修成了算盘形状。”
正在给踏雪编鬃毛的齐衡冷笑一声，指间夹着片偷藏的蟠桃叶，叶面上还留着被功德光灼烧的痕迹：“醉翁之意不在酒。去年蟠桃宴，太白金星在桃汁里掺了功德净化剂，喝下去的仙官都忘了怎么摸鱼，连弼马监的天马都开始机械地踢正步。”他抬头望向孟婆，发现她正盯着珍珠磨的裂纹发呆——裂纹深处，竟隐约映出石猴被压五行山前偷蟠桃的残影，猴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桃汁。
“全体注意，”孟婆突然开口，把珍珠磨往脖子上一挂，裂纹在晨雾中划出蟠桃核的轮廓，“咱们不是去品鉴会，是去给蟠桃林的桃树们讲讲，什么叫真正的甜。齐衡，把踏雪伪装成运送蟠桃的仙鹿，鹿角上挂点咱们的奶茶广告旗，就写‘孟婆奶茶配蟠桃，功德值甜到冒泡’；张土地，往你的Excel里灌点桃汁，把功德司的防火墙骗成桃林蜜露，免得他们认出生桃酥的味道；小鬼，把翅膀上的桃汁舔干净——别舍不得，到了蟠桃林管够，不过先说好，不准用翅膀尖戳桃实偷桃吃。”
星际牛车在蟠桃林边缘停下时，孟婆差点笑出声。所谓的“功德品鉴会”，不过是用功德勋章搭成的巨型算盘，每颗算珠都是颗镀金蟠桃，在阳光下发着冷光。入口处的功德司官员捧着金漆托盘，上面摆着印着功德值的桃酥，每块桃酥都被切成规整的六边形，旁边立着鎏金牌匾：“品尝即认同，功德值+500，反抗者罚扫蟠桃林百年。”
“孟阿姨，牌子在说谎！”小鬼突然拽住她的袖口，翅膀尖指着托盘下的暗格，翅膀边缘的绒毛因愤怒而竖起，“底下藏着‘记忆净化粉’，和咱们在惩戒塔见过的一样，是用石猴的困仙咒灰烬磨成的！”
孟婆不动声色地掏出奶茶壶，壶身上“天庭特批·无效饮品”的红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，红章边缘还贴着张歪歪扭扭的贴纸：“喝奶茶，抗净化，孟婆珍珠保平安”。她冲功德司官员笑道：“长官，能借贵处的灶台煮壶奶茶吗？咱们的珍珠配蟠桃，那才叫甜，喝了保证让您的扫描仪都冒桃香。”不待对方回答，她已带着众人闯进会场，珍珠磨的裂纹自动为他们推开挡路的功德算珠，算珠相撞发出清脆的“啪啪”声，像在为他们的闯入鼓掌。
会场中央的蟠桃宴桌足有百丈长，仙官们穿着绣满功德勋章的华服，机械地将镀金蟠桃送入口中，每咀嚼一次，胸前的勋章就亮起一分。孟婆看见，弼马监的老同事们也在其中，眼神空洞如功德司的扫描仪，袖口却偷偷露出半截她送的奶茶杯——杯底的桃酥渣，是他们仅存的反抗印记。她还看见，功德司的监工们正用审判之羽当餐叉，叉起桃实时，羽毛尖会渗出微光，那是在抽取桃树的灵智。
“孟大姐，功德司在收集蟠桃的‘甜蜜执念’。”张土地凑近Excel，屏幕上跳动着诡异的数据流，每道数据流都裹着桃香，“他们把桃树的灵智抽走，只留下甜美的果肉，再将‘想吃桃’的念头转化为功德值。你看那棵许愿树——”他指着宴桌尽头那棵千年桃树，主干上嵌着拳头大的功德勋章，树枝上挂着无数小牌，写着“愿功德值暴涨”“愿晋升仙班”，却有几片蜷缩的桃叶，上面用猴毛刻着“老孟，桃核里藏着老孙的困仙咒”，“那是当年石猴大闹天宫时砍伤的桃树，现在被修成了‘功德许愿树’，树根下埋着咱们在弼马监救出的亡魂执念。”
孟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，只见桃树枝干上的猴毛刻痕正在被功德光慢慢覆盖，像被橡皮擦除的涂鸦。她突然想起石猴手札里的话：“老孟，桃树的甜不在果肉，在桃核，就像打工人的反抗不在口号，在袖口藏的半块桃酥。”这时，会场突然响起钟声，太白金星的虚影从蟠桃核里升起，手中捧着个镶满功德勋章的桃形宝盒，宝盒表面流动着与珍珠磨裂纹相同的光纹。
“各位仙友，”太白金星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，“今日品鉴会的重头戏——‘功德蟠桃核’即将现世，食之可忘人间烦恼，一心向功，尤其适合被执念困扰的仙神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孟婆，嘴角勾起冷笑，“比如799号试验体，毕竟你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全，不如借此机会，做个清心寡欲的功德仙。”
孟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突然涌来：实验室里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，太白金星举着桃形宝盒，冷声下令：“给799号植入功德蟠桃核，清除她关于齐天大圣的所有记忆。”而年幼的自己，正蜷缩在培养舱里，枕边藏着半块桃酥，桃酥纸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天马。
“张土地，黑进宝盒的功德数据！”她低声下令，珍珠磨的裂纹与桃树的**形成共振，裂纹深处的桃核虚影越来越清晰，“齐衡，去切断桃树与宝盒的联系，记得用弼马监的‘梳毛式’剑招，别让功德司发现咱们的意图；小鬼，用翅膀收集桃树的记忆碎片——它们藏在桃核的纹路里，每道纹路都是桃树的一声叹息。”
齐衡的长剑精准地劈向功德勋章搭成的锁链，踏雪趁机甩动鬃毛，将桃叶上的猴毛刻痕投射到会场大屏。那些被功德司抹去的刻痕，此刻在大屏上清晰可见：石猴蹲在桃树上偷桃，还给每棵桃树都留了句“别怕，俺老孙还会回来”，有的桃树还画着孟婆的奶茶车，车后跟着只长翅膀的天马。张土地的Excel则像条灵活的金蛇，顺着功德数据流钻进宝盒，却在看见里面的景象时惊呼：“孟大姐，宝盒里装的是石猴的困仙咒残片，还有……你的半块桃酥！桃酥纸上的涂鸦，是你三百年前画的奶茶车！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孟婆看着宝盒打开时溢出的金光，那不是功德光，而是石猴被困五行山前的血泪，“太白金星想用老孙的困仙咒困住咱们，再用我的记忆碎片混淆视听，让咱们在桃香里忘记反抗。”她突然举起珍珠磨，裂纹与桃核的纹路完全重合，珍珠磨表面浮现出石猴的笑脸，“但他忘了，桃核的纹路，是老孙用金箍棒刻的星图，每道裂纹都是通往自由的星轨。”
会场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蟠桃核投影，每道纹路都化作星轨，指向蟠桃林深处的树洞。孟婆拽着小鬼冲进树洞，发现里面藏着座桃形密室，墙壁上刻满石猴的涂鸦，有的地方还沾着dried桃汁：“老孟，当年俺老孙被压五行山，多亏这棵桃树藏了半块桃酥，才没饿死，桃核里还刻着星渊的坐标”“老齐，弼马监的苜蓿草记得给天马多留点，别被功德司全换成桃酥渣”。
“孟阿姨，墙上有桃核！”小鬼指着石台上的巨型桃核，核面上刻着与珍珠磨相同的裂纹，核尖还嵌着片金色猴毛，“桃核里有声音，像老孙在打呼噜，还有好多桃树在哭，说功德司割走了它们的记忆，现在连开花都要按功德值计算，正月初五开三朵，初九开五朵，比弼马监的考勤表还严格！”
当珍珠磨贴近桃核的瞬间，密室震动起来，无数桃树的记忆碎片涌进孟婆的脑海：三百年前，石猴在蟠桃林与天兵周旋，每棵桃树都自愿献出桃核，助他修补珍珠磨；五百年前，齐天大圣大闹蟠桃宴，却在临走前给每棵桃树都挠了挠树干，说“好好长，等俺老孙回来吃桃”；还有千年前，桃树们还是自由生长的灵树，花开时漫山遍野都是粉色云霞，桃子熟了会自己滚进打工人的箩筐，甜得能粘住星星。
“检测到原初执念载体入侵。”太白金星的实体投影突然出现，手中握着由功德勋章组成的桃枝剑，剑刃上流转着功德光，“孟婆，你以为靠桃树的记忆就能反抗？这些桃树早已被修成功德树，根须里都埋着功德司的监测器，连开花结果都要遵循天规，你眼前的密室，不过是天庭的又一个陷阱。”
孟婆看着他身后的桃树，发现树皮上的猴毛刻痕正在被功德光覆盖，刻痕里的石猴笑脸渐渐模糊。她突然想起石猴在涂鸦里的话：“老孟，桃树的甜，不在果肉，在桃核。果肉会被吃掉，桃核却能生根发芽，长出新的桃树。”她举起珍珠磨，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奶茶蒸汽，而是桃树的灵智之光，那光是粉色的，带着露水的清新：“你修得了桃树的果肉，修不了它们的核——就像你改得了功德簿，改不了打工人心里的执念。就算你把桃枝修成算盘形状，树根里还是会冒出反抗的嫩芽。”
小鬼突然展翅，将收集到的桃树记忆碎片撒向会场。那些碎片化作粉色的光蝶，落在镀金蟠桃上，蟠桃纷纷落地，露出里面蜷缩的桃核，每个核上都刻着打工人的执念：“想和孩子一起摘桃”“想在桃树下睡午觉”“想给桃树画笑脸”“想把桃核刻成天马的形状”。这些未被功德司收录的“无效执念”，像把把细剑，刺向功德勋章的核心，勋章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，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声。
“系统错误：检测到非标准甜蜜值。”功德算珠开始崩解，会场的功德光纹出现裂痕，算珠落地时发出“噗通”声，像熟透的桃子掉在地上，“启动桃林净化程序——所有非功德化桃核将被销毁！”
齐衡的长剑劈向功德许愿树的锁链，锁链崩断的瞬间，许愿树上的小牌纷纷掉落，露出树干里藏着的反抗者名单，上面有弼马监仙官的名字，有执念座星系打工人的指纹，还有孟婆的试验体编号。踏雪趁机撞开密室石门，将蟠桃核的投影投向整个蟠桃林，桃核的每道纹路都化作桃树的根须，扎进功德司的监测器。孟婆看见，所有桃树的枝干都在颤抖，树皮上的猴毛刻痕重新显现，每片桃叶都在播放石猴当年的偷桃场景，连桃实都在渗出真正的桃汁，那汁是粉色的，带着阳光的温热，甜香里混着反抗的酸涩，像打工人藏在心底的倔强。
“张土地，把桃核的星图传到全三界！”孟婆大喊着，将珍珠磨按在桃核上，星图中浮现出石猴的笑脸，他比着耶，身后跟着只长翅膀的桃树，“让每个打工人都知道，真正的甜，藏在功德司找不到的桃核里，藏在他们心里未被剪掉的翅膀里。”
当桃核的星图照亮会场时，仙官们眼中的空洞渐渐被光芒取代。有个年轻仙官捡起落地的桃核，在功德簿背面刻下桃叶的轮廓，轮廓里藏着只小天马；有个老仙官解下胸前的勋章，用来接住桃树滴落的桃汁，桃汁在勋章上腐蚀出“摸鱼”二字；弼马监的老同事们则围成圈，用奶茶杯接住桃汁，混着珍珠煮成甜汤，汤面上漂着桃核刻的星星。
太白金星的投影在桃香中闪烁，他的功德桃枝剑已崩解大半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：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唤醒他们？桃核再硬，也抵不过天庭的碾压——”
“但桃核能生根发芽。”孟婆看着桃核星图中浮现的石猴笑脸，想起他曾说过的话：“老孟，天庭的规矩就像功德簿，看着挺厚，其实一撕就破。咱们要做的，就是在每道裂缝里种桃核，让甜腻的反抗，从每个小缝隙里冒出来。”她突然掏出在密室找到的半块桃酥，那是三百年前石猴留下的，桃酥纸上还画着奶茶车和长翅膀的天马，“尝尝看，这才是真正的蟠桃甜，带着反抗的涩，却越嚼越香，就像打工人心里的执念，越压制，越顽强。”
太白金星的虚影在桃酥的甜香中彻底消散，会场的功德云团开始退散，露出背后湛蓝的天空。孟婆看见，蟠桃林的桃树们正在舒展枝干，被功德司修剪成标准形状的树枝，重新长出了歪歪扭扭的枝桠，有的枝桠上还挂着没被收走的镀金蟠桃，像挂着战败的勋章。每片新叶上都写着“不”，有的是用桃汁写的，有的是用猴毛刻的，还有的是用打工人的指纹按的。
回程的牛车装满了桃树赠送的桃核，每个核上都刻着打工人的执念，有的刻着“想飞”，有的刻着“想偷懒”，还有的刻着“孟婆奶茶赛神仙”。小鬼把桃核串成项链，戴在脖子上叮当作响，还往齐衡的剑穗上挂了两个，说是“给剑加点甜”；张土地忙着在Excel里建立“桃核数据库”，给每个桃核匹配对应的奶茶配方，比如“想飞桃核配珍珠奶茶，想偷懒桃核配奶盖绿茶”；齐衡则在给踏雪梳理鬃毛，发现马鬃里夹着片桃叶，上面用猴毛写着：“老齐，桃核里的星图指向星渊深处，那里藏着老孙的第一根金箍棒碎片，记得带孟婆来，她的珍珠磨能激活碎片。”
“下一站，星渊。”孟婆敲了敲珍珠磨，裂纹正像指南针般指向深邃的宇宙，那里有未知的挑战，也有石猴留下的线索，“太白金星说我记不全自己是谁，但桃核记得，桃树记得，连功德司的算盘都记得——我是那个敢在孟婆汤里加珍珠，敢在蟠桃宴上撒桃酥渣的799号，是笑闹三界调查局的局长，是打工人心里的那口甜。”
小鬼突然指着车窗外，只见蟠桃林的桃树们正在往星轨上撒桃核，每颗核落地时都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，像在为他们送行。桃核在星轨上滚成一条粉色的路，路的尽头，有颗星星正在闪烁，像在说“欢迎”。张土地的Excel突然弹出新邮件，发件人显示“齐天大圣”，附件是段模糊的视频：石猴坐在桃树上，对着镜头比耶，身后的桃树正在结出带着翅膀印记的桃子，桃叶上还滴着奶茶，配文：“老孟，星渊的桃核能让天马长出星星翅膀，记得带奶茶来换！要是迷路了，就跟着桃香走，准没错。”
孟婆笑了，把桃酥渣洒向星轨，看着它们与桃核的金光融合，形成一条甜腻的路。珍珠磨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，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微光，而是带着蟠桃香的奶茶，在星空中画出“笑闹三界”的字样，每个字都带着桃核的纹路。她知道，这场在蟠桃林的胜利，不过是反抗长路上的又一个逗号，但至少，此刻的奶茶车里，飘着桃核的香，响着同伴的笑，而她手中的珍珠磨，正带着石猴留下的线索，指引着下一个充满未知与甜腻的战场。
这便是笑闹三界调查局的征程：在天庭的甜腻陷阱里种下反抗的桃核，在功德司的规训中熬煮带涩的甜汤，用最质朴的执念，对抗最精致的暴政。当奶茶车的**再次响起，孟婆忽然明白，真正的胜利从不是摧毁某个据点，而是让每个打工人都能在功德簿背面画下桃核的轮廓，记住自己心里的甜，从来不需要天庭的认证，就像桃树的甜，从来不需要功德司的修剪。